今天地梁完工,弟弟带工人中午去了离村二里的饭店喝酒。我去工地熬狗粮,顺便打扫弟弟住的工棚,清洗他换下来满是泥沙的衣裳。
时不时地有村里人路过,都会驻足评论,地梁是在原地基上打的,都说可以往后座一座,与张家的窑洞拉齐,这样,厨房就不用往院扩展,我说院是自家的,路是公家的,后座不如前座,地梁不比墙,说拆就能拆。
弟弟微醉,话多了,再说起父亲,有点伤感,和我商量着看怎么着能让父亲熬到星光苑峻工,哪怕来住一月半载,他再次说到支架,我说父亲再活哪怕一天,我们的孝是减少痛苦而不是增加痛苦。
修工,烟是必须的,我说宁愿多买些饼子点心,也不希望他们变相损己。弟弟笑我,自己尚且活的如此苟且,还想神化别人。
盖房,确实费心费力费钱,弟弟不停地计算,不停地算计,从前的四合院,在近一个月的劳作里,磨的只剩下正房了。 肝火旺的时候,抱怨我做的饭没滋没味,指责我对未来的种种构思。拆下来的建筑垃圾都垫了院,我唯一想在院中栽的葡萄树也暂时落空。
正房五间,左右各一室一厅一卫,共用一间厨房,适合两家居住,无论是谁和谁住,不用说村里人,父亲都嘲笑我们守着自家的小日子,非要搅在一起,唯恐不结仇。我一厢情愿地希望任别人如何,我们家将是姐弟一家亲,宁舍小日子,也要过好大日子。
茵陈,不等三月就已经成蒿了,我一个人在村外的田间地头,听着各种除人外的生命之声,天地之大,包容万物,开花的,生根的,爬行的,喝水的,晒太阳的,打洞的,飞翔的,唱歌的……
村里低保户排查,家家都有难念的经,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生的乞求,生活中的五彩缤纷与五味杂陈总是相互交融的。
经历就是财富,如此想,心胸宽广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