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总是不能顺顺遂遂地走向预定目标,我们通常都会自嘲“好事多磨”。
年年农历四月初八浴佛节,村里都有一场会,为五台寺供的“老龙王菩萨”唱台戏,戏从初六晚上开唱,一直到初十结束。会场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,吃穿用度比平时全乎。弟弟吩咐我将工人的工资备好,以备他们在赶会期间的不时之需。
初四下午,在工地的王大哥不慎被电锯伤了手指,弟弟打电话给我,让我直接去二喜哥那里,看着处置。那段不远的路,让腿软的我走了好久,仿佛他的手指连着我的心一样,他受伤痛的同时,星光苑又失了一个劳动力……
初七二姐上来,父亲精神还好,两侄儿也回来赶会,大姐又捎回不少水果零食,虽下着小雨,父亲还是执意让我们做了凉粉,传统的会场待戚之道。
弟弟一如既往地不改初心,倒是我,不断地在现实面前妥协。我不止一次地劝他将工程包出去,赶会前夕,原来的两个工人也去了外地,村里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。弟弟说我怀揣铜子儿却说着腰缠万贯的话,他听不出我对他的心疼,听出的反而是我想住星光苑的迫切。狠下心找了村里的两个六十多的老匠人,说狠心是真实的,他们答应来垒砖,有碍不开的情分。
初九一早,二姐就回去了,换来了二姐夫,我的心又松了不少。米同学携梅来看过父亲,看过工程,他们是起房盖房的受累者,累的不止身,心亦如此。 紧接着父亲开始发热,一直昏睡,人老偏执,不肯吃药,晚上,我抚摸着父亲渐黄的双脚,我不知道还能这样陪他多久。
二黑哥来看父亲,劝父亲往开了想,这样的话愈发让父亲感觉不久于世,他沉默寡言,除了在阳光下坐一坐,便是躺在炕上,任由电视新闻滚动播出……
老白竭力用他的单腿护着我,他生怕我累倒,这些杂七杂八的没按常规出来的牌让我的睡眠又弱了不少。
无论如何,走不回去的时光里,留存的都是忘不掉的美好。在村里,除了上下水的不便,便是温差了,无论是早晚的凉还是午间的热,都是受不了的受。
晚上给弟弟送饭,弟弟总是指着那个最亮的星星问我:那是不是木星?抬眼望,星光依旧璀璨,任人间如何酸甜苦辣……
砖墙即将峻工,总有人去观摩,说些褒贬不一的话。未来,只在未来之中,我依旧做着关于未来的种种梦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