持续了几天高温,我竟然感冒了,虽然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睡觉,但又不能什么也不做。
几乎每天早晨水管子里都没水,我笑着对自己说:也许命里注定是缺水的人。
终于村里来了个收长头发的,我便将自己的一头长发让人剪了去,贴着头皮剪下来的头发里,才发现白的很扎眼。弟弟看我用自己的头发换了把剪刀,嘲笑我:别人的头发能换一年的生活费,你居然只差一把剪刀。我说 :与其花钱去理发店,一把剪刀也是赚头。只是这样一来,我的形象更加大跌。家里的剪刀无数,平时父亲用来剪所有用得着的物件,轮到我用的时候,纸也剪不了。
闲时,看蚂蚍蜉吃东西,一片薄薄的苹果,对于蚂蚍蜉来讲,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,看不见它们怎样咀嚼,却看得见苹果周边的缺损,食为天……
拿铲子铲院子里的杂草,父亲笑我只是给草挠痒痒,不懂斩草要除根的道理,各种夹缝中求生存的执着,总让我下不了狠手。我说自己是土地的背叛者,四肢不勤,五谷不分,众草里只挑出蒲公英与甜苣,放在水龙头下洗去泥土,阴干,熬水给父亲喝,祈求父亲长在胆管里的东西萎缩。
父亲说着钱对他来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,却不忘早晚数钱,我笑:别把我当贼似的防,我不差钱。其实是那天村里来了爆玉米花的,我手头没零钱,从父亲钱包里拿了二十,虽后来说明也还给他了,但明显地在父亲看来,我已是外人。
埋下不少向日葵,一直没出芽,忍不住好奇心,挖土竟挖断了不少头颅,原来它们是脖子先伸向太阳的。
红姑娘发芽了,竟然与草无二般差异,父亲笑我纯粹是在玩耍耍儿,生活,不就是除了吃喝,剩下的全是玩乐。
星光苑,坐落在村里的小河湾畔,小河湾的水,是从沟里流出来,逢下雨才有,雨小河小,雨大河大,小河湾的下游,水流不畅,观儿洞附近往往会积水,沟里有砖窑,车辆来往不断,泥泞不堪……
我将自己对未来的种种担忧说给弟弟听,弟弟总是半嘲半慰。他将地梁打得很结实,不用害怕房屋走型变样,不用害怕顶塌地陷,至于外面的路,为什么非要选择有水的时候出来散步。在他看来,我不是未雨绸缪,而是杞人忧天。
渗水井也砌好了,弟弟凌晨四点起来,赶在水管子里有水之前将锈死的筏门换下,接通了上水。弟弟无时不想着用自身的能力节省人工费。
总有人提醒着我关于星光苑的产权归宿,我笑:同甘共苦,不求回报。
我与弟弟都不是有钱人,只想合作共赢,未来,只有累,不应有泪。
大姐,是我们的好大姐,她为这个家,曾经付出了很多,我们为她能做的,其实也就这么少。